徑山萬壽禪寺位于浙江省杭州西北,天目山東南馀脈的徑山。創(chuàng)建于唐天寶年間,距今已有千二百多年歷史。該寺始興牛頭禪法,,由法欽開山,宗杲全盛,兩浙名僧咸集徑山,臨濟宗匠如蒙庵元聰、無準師范、虛堂智遇等先后住持弘法,盛傳臨濟楊岐,為海內外佛徒奉為祖庭。歷代帝王顯貴、詩人墨客、求法僧人紛至沓來。南宋時,江南名寺以徑山萬壽禪寺香火獨盛,被評定為禪宗“五山十剎之首”,為全國著名古剎之一。
徑山有五蜂屏立,名凌霄、鵬勃、朝揚、大人、晏坐。以凌霄峰最高,海拔769米。五峰之前有御愛峰,在此可仰看峻峭群峰,俯視江河海灣。史稱宋高宗趙構曾在此賞景,故峰“可愛”,故名“御愛峰”。山上林木幽深,古柏蒼松,柳杉銀杏,蔽天翳日,種類繁多。相傳當年宋高宗上山曾召僧人奏對,問:“何為王?”答者:“大者為王。”宋高宗不以為然,認為是:“直者為王”,封古柏為“樹王”。又傳說清乾隆帝弘歷登徑山,曾合抱過粗直的柳杉。南宋詩人范成大也曾贊柳杉為“壽木不知秋”。至今徑山古樹竹林匯如碧波林海,仍具有誘人魅力。
唐天寶元年(742年),吳郡昆山(江蘇)人朱姓儒子28歲,時自家鄉(xiāng)赴京,途經丹徒(鎮(zhèn)江),遇鶴林寺玄素禪師(668-752年)遂從玄素為師,出家受戒,修牛頭禪法。后云游入浙,在徑山結庵傳法,取號法欽(道欽)。時臨海令吳貞將別墅施給法欽改建為寺。
牛頭禪以牛頭法融為始祖。因法融曾在金陵牛頭山幽棲寺石室修禪法。故名“牛頭禪”。在始祖法融之下有智巖、慧方、法持、智威、慧忠、合稱“牛頭六祖”。在智威之下嗣法的有玄素,玄素的再傳弟子就是法欽,他在徑山產寺傳法,受唐代宗崇敬,曾于大歷三年(768年)被召入京,咨問法要,賞賜甚厚,并號稱“國一大師”。大歷四年(769年),法欽返回徑山,唐代宗下詔為其建寺,定名“定山禪寺”。于是道俗慕名目徑山參學佛法者絡繹不絕,名傳全國,唐德宗在位時,對法欽亦甚敬重,不少朝廷官員、地方縉紳以其為師,參佛問法。
法欽之后,歷經百丈等幾代住持,但寺宇破敗,仍然一蹶不振。直至唐玄通三年(866年),湖州高僧鑒宗禪師上山,他立志重振法欽舊業(yè),募化重建殿宇,金裝佛像,置備法器,廣集佛徒信眾傳法,徑山寺才得復興。由此鑒宗被列為徑山二祖。乾符六年(879年),唐禧宗賜名改徑山寺為“乾符鎮(zhèn)國院”。唐景福二年(893年),錢鏐任鎮(zhèn)海軍節(jié)度使兼潤州(今鎮(zhèn)江)刺史,曾上徑山參謁第三代住持洪為“法濟大師”。后梁開平時,錢鏐受封為吳越王,立國建都,徑山所鑿井被稱為“錢王井”,并于后梁乾化年間(911-915年)奏請梁太祖追封鑒宗和尚為“無上禪師”。
南宋時,由于在批僧侶南遷,又因南宋之初將佛寺“家廟化”和改作他用,杭州等地寺僧星散,大批外流,不少僧人遠離南宋京都,轉移東天目徑山。特別是高僧大慧宗杲自靈隱遷住徑山,他集古德語錄公案,首創(chuàng)“看話禪”,因簡單易行,禪眾都以“看話禪”為入門,上山求法者蜂涌而至。南宋紹興二十七年(1157年),由丞相張浚向宋高宗舉薦宗杲禪師上徑山繼席,由此臨濟宗風名傳四方。次年,上山求法“坐夏”僧人過一千七百馀人,最多時曾達三千人。當時該寺建有360房,并建有金剛殿、韋馱殿、地獲殿、千佛閣、祖師堂等,故徑山寺住竺別峰寶印曾吟詠稱為“三千樓閣五峰寒”。
宗杲初參曹洞庭湖宗諸名僧,后至汴京天寧寺參臨濟宗楊岐派僧人圓悟克勤(1063-1135年),克勤以所著《臨濟正宗記》授予宗杲,不久,宗杲名震京師。北宋末靖康元年(1126年),宋欽宗曾賜紫衣和“佛是”之號,至紹興二十七年(1157年),宰相張浚薦舉住持徑山。宗杲參學先師語錄公案,在徑山提倡“看話禪”為求法入門,其說法“縱橫踔厲,易于接引”,由此道法特盛,史稱他為“劃時代禪匠”。隆慶元年(1163年)宋孝宗即位,即召見年已78歲的宗杲,賜號“大慧禪師”;當年宗杲圓寂后,又追謚為“普覺禪師”,大慧宗杲遺著甚多,他的弟子蘊聞曾編有《大慧普覺禪師語錄》30卷等,宗杲弟子九十馀人中有不少名僧,如真歇清了、普慈愛蘊聞、佛照得德光等先后在徑山繼席,而都成為佛學研究有素的高僧,南宋之初,宋高宗趙構曾慕名上徑山賞景參佛。乾道二年(1166年),宋孝宗偕顯仁皇后登徑山時,將徑山改名為“徑山興圣萬壽禪寺”,并親書寺額,撥內帑建千佛閣,由此,徑山寺名聞海參內外,不少名僧上山升坐講法,交流禪宗教觀,特別是臨濟宗楊岐派六蒙庵元聰住持該寺時,佛徒信眾,云集徑山,日本等國佛徒也慕名前來求法,成為宏揚臨濟宗的祖庭之一。在宋寧宗、宋理宗兩朝期間,相隔不過四十多年,徑山萬壽禪寺連遭火災,三毀三建。如慶元五年(1199年年仲冬,火起龍?zhí)茫陌俣嗄隊I建的寺宇盡付灰燼,幸賴如庵蒙聰享有盛名,經各方募化,“日役千輩“,才于嘉泰元報(1201年)得以重建。隨后由嘉泰三年(1203年)由顯謨閣直學士樓論撰寫《徑山興盛萬壽禪寺記》,燕于當年連同宋孝宗所書寺額——并勒右立于寺前含暉亭,稱之為“孝御碑”,歷七百九十年,至今亭圮碑殘,古跡猶存,此后,此后又紹定六年報1233年)、淳祐二年(1242年)二次大火,殿宇盡毀,均由住持高僧無準師范發(fā)起募化,先后于嘉熙元年(1237年)和淳祐五年(1245年)重修,但其規(guī)模遠非昔比。
徑山萬壽禪寺由于高僧弘法,影響深遠。南宋嘉定年間,評定佛教禪院名剎時,徑山萬壽禪寺被定為禪宗“五山十剎這首“,居靈隱、凈慈、天童、育王之前,由此名揚四海,成為”東南第一禪院”。南宋末期,臨濟宗成批禪僧以亡宋之痛,紛紛東渡日本,在日本佛教界自成系統(tǒng),臨濟楊岐派自此廣傳海外,成為日本佛教禪宗三大宗派之一。入元以后,徑山寺日漸衰落,元初至元十二年(1275年),十七年(1280年),經歷兩次火焚,均由第四十三代住持云峰妙高全力修復。元末至正元間,又由戰(zhàn)亂,徑山萬壽禪寺再次毀于兵火。
明洪武年間,明太祖朱元璋興佛,令各地重建寺院,徵集各僧校點佛經。但此時徑山萬壽禪寺已趨于衰落,雖重建部分寺宇,卻無名僧應召入京。為整頓佛教,明太祖曾命名各地僧徒講習“三經”:《心經》、《金剛經》、《楞伽經》,并命名呆庵普荘(1347-1340年)等到各名山講經,專程來徑山講解“三經”。明萬歷年間,高僧紫柏在五臺山以明《北藏》為基礎,校明《南藏》,刊刻方冊《大藏經》,因北方寒苦,特移至徑山, 而此時徑山萬壽禪寺已經衰落,紫柏等人只能移入徑山寂照庵繼續(xù)刊刻,被稱為《徑山藏》(即《明藏》萬歷版)。在此期間,徑山萬壽禪寺大殿出現傾頹,也由紫柏發(fā)起邀集富紳集資整修。據史載,清圣祖玄燁崇佛,自康熙二十八年(1689年)起五巡江南,康熙四十四年(1705年)四月他第四次南巡時,順道上徑山,由松沅房僧人白峰世鑒迎駕奏對,玄燁親書“香云禪寺”四字,改懸寺額。據說,乾隆帝弘歷在六下江南中也曾到過徑山。
徑山萬壽禪寺自法欽開山至民國時期,共歷八次毀建,二次大修,至民國廿二年(1933年)由本沅法師重建,已是第八次重建,但“所復原遠非舊觀”,一次比一次衰落。原有明朝時正德十六房,民國時大多已不復存在,至民國三十二年(1943年)前后,只剩下妙喜、梅谷、松沅三房。1949年后,徑山萬壽禪寺因年久失修,逐漸傾圮,:文革“時進一步受到破壞,原有寺院蕩然無存。“文革”后,為保護永樂大鐘曾造過鐘樓,并將三尊鐵佛和“歷代祖師名銜”石碑供于鐘樓。1991年鐘樓失火被毀,僅剩寺前宋孝宗御碑,。經海內外佛徒信眾和旅游者倡議,由政府批準,經佛教協會籌劃,后又重建。
自古以來,飲茶與參禪密切相關。相傳禪宗初祖達摩面壁修煉了九年,有一次竟沉睡了,他醒后十分后悔,割下眼瞼扔在地上,卻長成一株茶樹,達摩摘取茶葉以熱水沖飲后,消除了睡意,完成了面壁十年,修成正果,創(chuàng)立禪宗。此說成為與茶禪相關的傳說。此后,凡佛徒打坐入定,誦經念佛之馀,就以飲茶修身養(yǎng)心,解渴提神,逐漸成為佛門風尚,大凡名山古剎都自植茶供采摘飲用。徑山山高林深,雨露充沛,自古徑山茶就以優(yōu)質聞名。據《余杭縣志》載:“徑山寺僧采俗語雨茶者,以小缶貯送,欽師曾手植茶數株,采以代佛,逾年蔓延山谷其味鮮芳,特異他產,今徑山茶是也。……。.產茶之地有徑山、四壁塢與裹山塢,出產都多傳,至凌霄峰尤不可多得,出自徑山四壁塢者色淡而味長,出自裹山塢者色青而味薄。”徑山茶產量甚少,但清冽解渴,飲后頗有回味。宋時徑山茶就與天目茶齊各,并列“六品”,被譽為“龍井天目”,意為兼有龍井和天目茶之美。由于以優(yōu)質茶待客,又逐漸形成為“茶宴”,佛門高僧與來訪者沿圍坐炊具茶具,盤膝打坐,飲茶論經,議事敘景,有時還鑒評茶葉,稱做“門茶”,有時用開水沖泡粉末茶研制飲用,稱為“點茶法”。南宋端平年間,日僧圓爾辯圓在徑山萬壽禪寺求法,回國時帶去了茶種籽,播種于安倍川一帶,并傳播了徑山茶研制法。隨后日僧南清詔明在徑山修學五年,歸國時又將“茶臺子”、“茶道具”一式帶回日本崇福寺,日三僧人贊揚飲茶好處,并著有《吃茶養(yǎng)生法》,而徑山“茶宴”逐漸形成了日本“茶道”。這種“茶道”,本來只是日本幕府高層社會的一種儀禮,公元16世紀中葉,日本的千里修禪師將“茶道”推廣普及到民間,于是流傳更廣,千利修成了“茶道匠祖”。如今在日本的飲茶的已被公認為文明的表現,出現各種流派,并把“茶道”視為清高的精神享受和禮法教育。至今日本佛教界仍認為日本“茶道”的故鄉(xiāng)在徑山。這種茶文化也為中日文化交流的重要內容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