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潮安縣東南部,有一座堪稱“潮汕古建筑博覽”的古寨。1000多年時光荏苒,如今的古寨清幽寂靜,讓人很難想象,在歲月長河里,它也曾繁華喧囂,也曾是潮州海運的重要港口,它就是龍湖古寨。
龍湖古稱塘湖,始建于南宋。塘湖東有韓江西溪,西鄰古彩塘溪,恰處于韓江出???,此地又是通往府城的要道,這樣特殊的地理位置,使它成為潮州的物資集散地之一。
龍湖古寨鳥瞰 圖陳鑫攝▲
宋元時期,溫和的氣候、水利的興修、耕作技術的提高等條件使潮州還有盈余的糧食銷往福建一帶,筆架山的瓷器也大量銷往外地,商貿往來,絡繹不絕。從如今古寨中還保存的宋代建筑和遺跡中,我們可以想象,在商貿的帶動下,當時的古寨應是人口眾多,街市喧囂。
明代以后,海運業逐步發展。東港、西港、溪東、南隴、東里和沙汕頭這些后來興起的小港口組成了當時聯運的港口群。其中,西港就是當時龍湖東南方的西溪出口處。
聯運的港口群為商貿往來提供了極為便利的交通條件,龍湖身處其中,大受其益。明清時期,經濟作物種植面積的擴大豐富了商品運輸的種類,通過港口運輸的物資品種更加多樣化,蔗糖、瓷器、棉布、煙葉等商品在海內外市場都受到歡迎。這一時期的龍湖,沃土十里,水運發展,船只往來,商賈云集于此,鋪戶鱗次櫛比,望族聚居。在很長一段時間里,它是潮汕平原顯赫的商業重鎮。
明嘉靖年龍湖古寨概貌圖▲
繁榮的背后并非沒有波折。饒宗頤在《潮州志》里提到“明嘉靖間倭寇屢犯”,海禁政策也一度打擊過西港的貿易,康熙初年實行遷海政策,以庵埠為首的東港、西港和溪東港受到嚴厲懲處,對外貿易一度遭到沉重的打擊。
種種打擊并沒有讓古寨衰落,相反,它抓住了一切可能有的機會,筑起用于御敵的圍墻保障了古寨的安全,庵埠正稅總口的設立使對外貿易更加繁榮……龍湖古寨在歷史的激流下,堅守住了自己的繁華。
清咸豐帝時,《天津條約》本將潮州設為通商口岸,因為潮州民眾的強烈反對、南海濱線逐漸南移等原因,中英雙方最后定汕頭為通商口岸,汕頭港隨之崛起,西港和潮州其它港口一樣,作為海運口岸的功能逐漸退化,龍湖逐漸成為一個內陸鎮。地理優勢被取代、經濟衰退、人口外流,曾經的盛極一時一去不返,龍湖漸漸地走向它的沒落。
航拍龍湖古寨 陳鑫▲
龍湖作為海運口岸的衰落,是時代發展的無可奈何,是港路的通塞與貨源的豐歉等等諸多原因下的必然。歲月匆匆,如今還能回憶起往昔盛景的,大概只剩古寨中那幾棵老榕樹了吧。但這個氣候溫和的地方,始終以溫柔的姿態面對歲月的流逝,像歷盡滄桑的老者,哪怕繁榮不再,依然堅守著他的古色古香,堅守著他的文化延續。
今天的龍湖古寨,他的青石板路、他的古老建筑,無一不在訴說著歲月曾留下的刻痕,也許正是因為經歷過起起落落、繁榮興衰,才有了這樣一份沉淀了千年的安靜和韻味。